诸大建
　　最近欧盟举行以循环经济为主题的绿色经济周，准备大张旗鼓地推进循环经济。联想国内过去十多年虽然循环经济已经纳入国家的法律、规划、指标、项目等体系，但是城市垃圾的增长速度，仍然可与经济增长速度相匹敌。笔者1998年开始从事循环经济研究，发表了最初的一系列论文。10多年过去了，国内仍然面临着严重的生活垃圾和固体废弃物问题。觉得需要在新的背景和基础上再次呼吁，促进三个方面的重要变革。
　　一是垃圾处理方式的变革。中国过去30年的经济社会发展，伴随着大量的固体废弃物和垃圾产生。以上海为例，十多年前上海每天的垃圾清运量在1万吨左右，现在每天2万吨。未来10-20年，只要上海的人口继续增加或人均垃圾量增加，上海将面临窘迫的垃圾问题。垃圾处理模式基本上是填埋和焚烧，这种末端处理方式一方面受到城市土地和环境容量的局限，另一方面则受到老百姓日益增加的邻避事件的限制。老的垃圾处理方式已经很难走下去。城市垃圾处理需要进行以循环经济为导向的变革，即从末端处理转向分类收集和回收利用。如果上海未来的发展，能够稳定甚至减少整个城市的垃圾产出，成为一个低垃圾的环境友好城市，那将是一个可以与实现四个中心经济目标相比拟的成就。
　　二是企业发展模式的变革。在线性经济的条件下，企业的产品形式和生产形式是挖掘—制造—扔弃，具有从摇篮到坟墓的特征，企业靠大量消耗物质材料进行盈利。有的时候，企业甚至会有巴不得消费者手中的物品早点坏掉，然后向他们推销新产品的阴暗心理，因此许多产品具有一次性、不耐久的趋向。在循环经济情况下，就需要发展从摇篮到摇篮的物质流闭合新企业模式，即通过对产品的维修和再利用、通过对部件的加工再制造、通过对废弃物的再循环加工，用尽可能少的甚至零废弃物的形式，创造厚实的经济社会效益。许多汽车制造业和家电制造业，要求部件可以达到90%以上的回用，就是从摇篮到摇篮型企业的事例。
　　三是经济发展模式的变革。循环经济的最高境界是“只求使用不求拥有”，用较少物质消耗获得较好的生活满足。在线性经济的条件下，生产者的目的是卖产品，产品卖出越多，收益就越好；消费者的目的是拥有，自己的东西越多，认为生活水平就越高。这种经济增长模式的结果是大量消费导致的资源开采和废物排放。在循环经济条件下，生产者的目的是创造价值，消费者的目的是享受效用，因此许多传统的制造业企业开始从卖产品转向卖服务，经济价值最大化，自然成本最小化。制造业开始向服务化转化。国外最近几年普遍出现用汽车共享系统代替私人拥有小汽车的现象，就是汽车制造业不卖产品卖服务的事例。10多年来，学者呼吁、政府倡导循环经济，大多聚焦于从填埋焚烧垃圾到回收利用。面对中国到2030年城市化将增加到70%左右，人均GDP相对于2010年翻两番，垃圾产出有可能急剧增加的挑战，笔者认为对循环经济的认识需要版本升级：要通过发展垃圾回收利用产业，建设低垃圾城市；通过再使用再制造，建设从摇篮到摇篮的闭环型企业；通过制造业服务化，发展与第三次工业革命相匹配的新型服务经济。（作者为同济大学可持续发展与管理研究所所长、教授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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