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核心提示】就大运河的保护与开发问题,本报记者采访了同济大学国家历史文化名城研究中心主任,中国历史文化名城保护专家委员会委员、历史文化名城学术委员会副主任阮仪三。2008年,阮仪三主持的“大运河保护与研究”项目获得第44届世界规划师大会颁发的杰出成就奖。
就大运河的保护与开发问题,本报记者采访了同济大学国家历史文化名城研究中心主任,中国历史文化名城保护专家委员会委员、历史文化名城学术委员会副主任阮仪三。2008年,阮仪三主持的“大运河保护与研究”项目获得第44届世界规划师大会颁发的杰出成就奖。
《中国社会科学报》:大运河为什么能够吸引您的关注?
阮仪三:我生在苏州,长在扬州,运河对我而言再熟悉不过。我一直关注的江南水乡古镇也与运河有着密切的联系。几年来,从事城市调查使我接触到很多运河沿岸的城市。当我知道大运河要申报世界遗产时,我觉得应该为此做些事情。因此,我组织团队对大运河沿线的46个城市和162个村庄的情况进行调查研究,从杭州开始一直到北京。
《中国社会科学报》:您认为大运河以及沿线城镇的保护价值在哪里?
阮仪三:大运河有悠久的历史,其开端是春秋战国时期吴王夫差挖掘的邗沟。大运河沟通了南北,千百年来对维系国家经济命脉发挥了重要作用。大运河催生了包括淮扬苏杭在内的众多重要城市,沿线物质得以丰富,交通得以便利,文化得以交流。以江南地区为例,大运河及其支脉沿线形成了300多个特色城镇,如乌镇过去以产丝为主,太湖镇的刺绣至今仍然名震天下。在经济社会快速发展的今天,这些古镇则成了大城市的休养基地和后花园。
大运河至今仍然发挥着水利水运作用。一直以来,大运河在山东以南的河段不仅继续肩负水运的功能,还是江南农田灌溉之源。此外,运河是由很多河道组成的,比如在南浔有三条河道,既方便了交通,也满足了人们日常生活和河道分流的需要。
大运河承载着诸多历史记忆,特别是中外交流的千古佳话。山东德州有一座苏禄王墓,其故事可上溯到明代。当时菲律宾苏禄群岛的三位国王率家眷来中国访问,在沿大运河回国时,东王病逝。永乐皇帝以藩王之礼将其厚葬,留下来守墓的东王后裔在附近定居,形成了苏禄王村,他们也成为中华民族一员。而今,这座墓不仅是国宝级文物保护单位,更是中菲友谊的历史象征。
《中国社会科学报》:您认为大运河沿线的历史城镇保护还存在哪些问题?
阮仪三:目前,很多历史城镇都面临着因为大规模城市发展和建设而消亡的问题。这些城镇留存了大量的文化遗址,但人们往往只看到新的城市建设带来的财富增长和现代化生活,将历史城镇抛弃,不肯下功夫在原基础上修建完善,融入新生活方式的同时延续古镇血脉。历史城镇保护的一个关键问题是,大运河作为活态的遗产,仍然在不断地变动,这使得沿岸古镇的保护工作尤为困难。
《中国社会科学报》:如何处理大运河沿线城镇的保护与开发之间的矛盾?
阮仪三:其实,保护与开发并不矛盾。保护是为了开发,开发中要注重科学保护。许多开发是必要的,其初衷也是好的,但是进入实际开发阶段以后,一些地方没有考虑古城镇本体的保护,导致根本性的破坏,则是错误的。
《中国社会科学报》:如何避免这一问题?
阮仪三:首先要重视历史城镇保护教育。目前,我国只有同济大学设有历史建筑保护专业,这导致与城镇保护相关的高层次专业人才相当缺乏,人才缺乏进一步导致古城镇开发缺乏科学指导。全民应该对历史文化建筑有更深入的认识,树立科学保护和开发的意识。仅靠几个专家对这些历史街区进行调查,呼吁保护,起不到太大的作用。
在大运河申遗过程中,我们不能只看到申遗能够赢得名声,而更应该看到背后的历史遗存,看到对历史传统文化基本理念的继承。而在调和保护与开发之间的矛盾时,首要原则就是要尊重历史和尊重自然,以合理的方式让文化遗产延续。 本报记者 王广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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